這次明嬋嬋把明月峽最精銳的部隊派出來，在霜華看來簡直就是胡鬧，兩個世界離得很近，山鬼被撞上了，明月峽自然也會被撞上，這種時候怎麽能把人手外派，關鍵是還沒派上用場。

沈依依聽了苦笑，明嬋嬋是大小姐做慣了，從屈澤這裏得到了不一樣的體驗，才會產生那麽奇怪的感情。

奇怪的……為什麽她能看清楚一個陌生人的感情，卻完全看不懂譚頌，她明明應該很了解他，跟他在一起兩年，到最後卻發現自己其實什麽都不了解。

不過，霜華很討厭明嬋嬋吧。

寨子裏的人都認為他們的首領只有霜華姑娘才配得上，他們的霜華姑娘也只有首領才配得上，屈澤只怕也是這麽認為的，只有霜華還在後知後覺的後中，但對情敵的排斥真是沒被形象。

沈依依突然覺得霜華雖然冷冰冰的，其實很好玩，趁著還沒有其他世界撞上來，整天跟著霜華到處跑，沒幾天就知道了不少秘密。

首先就是譚頌看見的那些石臺，霜華說那是轉生的地方，死去的屍體被它們融化吸收，三天之後就會出現一兩歲的小嬰孩，再養七天就能長到十歲左右，就可以帶回寨子裏訓練。

“祭壇越多，說明這個世界越昌盛。”霜華撫著石臺低聲說道，周圍破碎的石臺宣告著這個世界原本的繁華。

“十年前，我們有一百零八座祭壇，數十萬人，大花它們有用不盡的神力，每一個死去的人，即使沒有屍體，也能在三天之內從祭壇裏活過來。”

沈依依靜靜的聽著，突然想到個問題，山鬼是怎麽把敵人都殺死的？明嬋嬋說山鬼已經不存在，絕對不是在說謊，山鬼已經死了，怎麽還能殺人？

霜華給的答案讓沈依依呆了很久：“山鬼修補了撞出來的裂縫，沒有支持他們自然就會消失。”不是誰都有那種運氣，世界被毀還能活著流浪。

但是，山鬼已經死了。

如果真的還有活著的山鬼，不，不用活著，哪怕是和她一樣，沒有神力靈性變成了凡人，她們也能感應到對方，哪怕是隔著現實和幻想的距離。

沈依依明智的沒有再提這個問題，她可沒明嬋嬋骨頭硬，不想被霜華踢碎腦袋骨頭。

“那為什麽祭壇的守衛都變成這樣了？”沈依依望著在祭壇上爬來爬去的小娃娃們，實在是不明白，其他世界的情況應該也差不多吧，他們應該也知道這些石頭是幹嘛的才對——

難道不是遇到敵人？但是他們不是有特別的傳訊方法，怎麽會一點兒消息都沒有。

三花送回來的那個守衛沈依依沒見過，只是從譚頌那是知道祭壇的守衛死得只剩一個了。

“山鬼沒有足夠的神力修覆裂縫，用了他們的生命。”霜華面無表情的說道，語氣毫無波動，仿佛是理所應當的事情，沈依依癟嘴，人家信徒多，哪像她一樣是個窮光蛋。

明明都是山鬼，人家死了都還有這麽多的信徒，自己卻混得慘兮兮的，沈依依無語，對譚頌有點兒小小的怨念，自己好歹也是當過神，他就不能尊重一下，凈欺負她。

怨念歸怨念，跟著霜華回去看到一身傷痛的譚頌，沈依依心疼的溜到樹底下，刨了指甲大一點兒的青苔，去了根泡水給他喝。

沾了山鬼神力的血，養出來的青苔應該比其它的好用吧。

如果回不去，她也許應該去更遠的深山裏，她也許應該利用那些神力成為楚人新的神……

看著譚頌喝下去，沈依依盤算著，突然發覺自己想的都是回不去了要怎麽辦，這究竟是有備無患，還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再回去了？

沒有那些傷，她是不是可以騙自己，譚頌真的不在意兩年前的事了？

“依依你又在想什麽？”譚頌問道，這幾天她總是對著他發呆，問了也不說，腦子裏又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。

沈依依搖頭，剛要開口耳邊突然響起奇怪的聲音，細微的極模糊的聲音，但熟悉的感覺——是現實！

“譚頌你聽見了嗎？外面的聲音！你聽得了嗎？”沈依依激動的抓住譚頌，心底湧動的喜悅讓她顧不上回去後要面對的事實，譚頌可以回去了，他可以回去了，不用在這裏等著世界消亡。

他可以回去了！

譚頌驚訝，下一刻耳邊也出現奇怪的聲音，很輕的聲音，就像蚊子在耳邊飛。

他們可以回去了！

夜風吹滅了燈，霜華看著空無一物的屋裏，聽見屈澤說：“好奇怪的神力，差點兒連房子都毀了。”

“你早就知道他們的來歷。”霜華轉身就走，看也沒看屈澤一眼。

她生氣了。

屈澤盯著霜華的背影，突然笑起來，追上去道：“生氣幹嘛，我帶你去個好地方。”

說完不管霜華答沒答應，就拽著她出了寨子。

……

很吵！

耳邊很吵！

沈依依皺眉睜開眼，看見一張滿是緊張的娃娃臉，身上米藍色的制服讓她腦子一震清晰過來，耳邊的聲音也清楚了。

這裏是冷飲店！？

“美女，你終於醒了，再不醒我們就要打120了。”店員松了口氣，這兩個人要是從店裏送到醫院，她們店的生意就算是完蛋了。

沈依依急忙道歉，推了推還沒醒的譚頌，一面掏出手機，微微一楞，才過去半個多小時。

這時，譚頌醒過來，沈依依急忙拽著他出去：“電影要開始了，我們快上去。”

她的聲音很大，店裏的人都聽見了，引人發笑。

譚頌比沈依依剛醒時還要迷糊，聽到她說電影，只想起來自己買了電影票，直到被沈依依拽進影廳裏，被猛烈的廣告聲一震才徹底清醒過來。

沈依依急忙掏出手機告訴他時間：“那麽奇怪的事千萬別現在說，小心被當成神經病，要進醫院的。”

譚頌盯著時間楞了半晌，點點頭：“看電影吧。”

錢都給了，看完了再回去研究，也不急這一會兒。

不管怎麽說，時間沒有像以為的那樣過去好幾天，都是件好事，沈依依不用補考，老頭子不會扣他的錢，母親大人也不會沖到學校裏來抓他。

不過，下次不能再選這種片子了！

第一次跟沈依依看電影的譚頌，開場半小時去了三次衛生間，最後硬著頭皮撐到結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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